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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差旅札记 -胡司令

前一晚虽然只睡了一个小时,但我仍然准时被闹钟叫醒,提着行李匆匆钻进等在家门口的出租车,去皮尔逊国际机场。 因为“九一一”安检加强和办TN签证的缘故,一大早就得赶到机场。

  一月的多伦多,还没有下雪。将近六点天还很黑,但401公路上已是灯火灿烂,人们为避开高峰期交通,赶早出门上班。一架 巨大的波音飞机正缓缓越过车流的上方,朝公路北边的机场降落。缠着包头的印度司机边饮咖啡边听本地印度电台的音乐和新闻。 一面巨大的枫叶旗悠悠地飘扬在传来阵阵土豆香的“魔绅”啤酒厂房顶。

  从自动检票机拿到登机牌,通过烦琐的安检,来到设在机场的美国海关,办理过境工作的TN签证。面谈办公室里设有录像录音 机,管签证的美国小伙显然是个新手,最可笑的是当我说自己的专业是“XX工程”时,他满脸狐疑地指着我的美国学位证书反 问道,“这怎么又是哲学专业呢?”我忍住笑,耐心地给他上了一堂有关哲学博士和拉丁文的课。接着的问题是为什么我要到美 国去给本公司的客户MY公司的服务商PE公司做“管理谘询”(技术评估),而不是他所想象的技术谘询。又费了一番口舌解 释,但最后还是在谁该是我的雇主(在美国时)一事上未能达到共识,好在这并不妨碍他给我发签证。看来我俩都是头一回,完 事后他很真诚地同我握手道别。

  飞机起飞后迷糊了两小时,就到达气候宜人的北卡小镇。先期而到的同事和PE公司从芝加哥赶来的代表将我接到“胡里根”美 餐一顿,然后就直接去PE公司。以前在美国北方读书,南方去得少,现在才发现同一国家两个地区的人差别还是很大的。与北 方各州相比,这些红脖子南方人说话和气质给人的第一印象显然比较“老土”。到公司见了大小管家,有几个属于加拿大的南下 干部(PE总部在加拿大)。

  第二天早上的第一个面谈对象是网络管理中心主任(PE为MY提供金融网络服务),一个短小精悍的1,典型的美国牛 仔。除了皮肤晒得较红之外,眉眼看上去有小布的味道。这小子一开始还摆点架子,在自己办公室里弄点面包圈涂着奶酪,边吃 边跟我们搭腔。我俩不为所动,一心问他问题。当问到客户MY关心的一个敏感安全细节,我和俄国籍同事开始发难,挖根刨底 穷追不舍。“小布”这时招架不住,赶紧叫来一名技术骨干想把审计一方唬住。但他们明显低估了我方的技术背景!最后“布主 任”被问急了,只好拿多伦多来的两个后生的前共产(间谍)国家背景开开玩笑。像他这样的红脖子也许难以明白,为什么加拿 大居然宽松到让一个归化不久的新加拿大人和一个仅持有工作签证的外国人来审计公司的重要业务。

  由于经济不景气,裁员的恐惧写在很多PE美国雇员的脸上,偏偏又是“审计人员”在这个节骨眼上到来。担心我们一旦找出什 么技术或程序上的漏洞,作出对他们不利的谘询报告。不过尽管有此担心,雇员们提供材料时都实事求是,从不掺假(当然也不 至于自动揭老底,就看评估者自己是否能看出问题了)。西方社会毕竟有坚持诚信的道德标准之传统。

  在北卡搞了三天,我又趁周末独自回马一枪北上渥太华,去政府某部门做另一个项目。因为该项目不光要求一定的技术,还必须 先通过政府的安全背景调查,所以挑了我和当地一个白人同事。可笑的是有一个加拿大土生土长的同事迟迟不能通过背景调查, 他时不时喜欢跟我半发牢骚掖揄一番。渥京的工作进展顺利,两天后我又回到北卡。

  话说北卡,除了温和的气候,较咸的饮食也很合我口味,尤其是那里的海味。周末和同事以及他那位从多伦多赶来的美国老婆 (东欧血统)一起,去附近著名的“恐怖角”海滩游玩,半途在“麦克尔海味馆”大吃一顿,牡蛎和海红全是用铁桶上,奶油海 鲜汁也是无与伦比的好味道。一路吃得玩得很痛快,直到傍晚大雨瓢泼中回到旅馆。事后小白俄同事不无醋意地对我说,他老婆 对我印象较佳,很喜欢。;)

  北卡的工作基本结束后,下一站飞到PE公司在波士顿郊外的分部,继续安全评估。一开始,又见到同样的紧张眼神和那种无形 的阻力。但麻省波士顿毕竟是当年“五月花”号的故乡(普利茅斯),尽管“五月花”精神已经在感到人口压力的美利坚大地凋 零而北渐枫叶之国,新英格兰人民的素质似乎要比红脖子人民较强。也许是因为更加接近的北方口音和气质,我心里不得不承认 自己偏爱同这一站的人打交道。有时候,我心底非常同情那些懂技术的骨干,很多漏洞归根结蒂出在政策程序乃至高层管理上。

  当年在美国读书第一次来波士顿时,一下就被她的历史文化气质所吸引。最让我难忘的景象,就是一列红色的地铁,在查尔斯河 波光粼粼的背景中缓缓从地下爬上地面的路架。还有市中心公园东侧,一排英伦味道十足的楼台民居,在有坡度的喧闹街道旁默 默沐浴着夕阳的余辉。

  “鳕鱼角”在波士顿以东个把小时,同“恐怖角”一样,也是美国东岸面对大西洋的景点。我们这位在欧洲五国工作过、对美国 好感不算多的俄国同事,见到波士顿的英式楼台,态度一下转变不少。去“鳕鱼角”的路上开车所到之处,一定要往小路窄巷里 头乱窜一番、体察民情。

  离开PE公司的那天下午,刚好遇上暴风雪,劳根机场关闭。我们只好推迟回程,并搬到波士顿市区的费尔蒙特·考普利旅馆, 以便接近机场伺机行事。好在第二天雪停了,我们得以免除九、十小时开车回多伦多之苦。

  司令,March 2002